傅铭的脚步顿住了,目光越过顾晚,落在了那块光滑的黑色墓碑上。
墓碑上刻着一个名字:颜柠。
下面是出生和死亡的日期,死亡日期竟然是半个月前。
“不可能!”傅铭失魂落魄的走到墓碑前,“她明明......”
顾晚痛苦的闭上眼睛:“她骨癌晚期,从发现到离世只有短短一个月,她瞒着所有人,只有我和医生知道。”
傅铭跪在墓碑前,双手颤抖的触摸着冰冷的石面,仿佛能透过这块石头触碰到颜柠。
“所以那些住院治疗,全是真的。”他的声音嘶哑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。“是我蠢,一直觉得是她在跟我作对,她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?”
“她不想让你因为愧疚或同情而留在她身边。”顾晚从包里取出一封信,“这是她留给你的。”
傅铭接过信,手指颤抖得几乎撕破信封。
信纸上是颜柠熟悉的字迹,但比以往要虚弱许多:
“傅铭:
当你读到这封信时,我已经离开了。
对不起,我一直瞒着你我的病情。
我和你认识二十七年,结婚一年,但直到死亡临近,我才敢承认我一直爱着你,从那个你为我打架的小巷开始,一直到现在。
你曾问我为什么突然同意离婚,现在你知道了。
我不想让你因为愧疚或同情而留在我身边,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。
三个条件,不是为了惩罚你,而是我想在离开前,看到那个真实的你,那个曾经为我打架的男孩是否还在。
如果你完成了这三件事,那么恭喜你,你找回了真正的自己。
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,我们可以不再是对头,而是真正的爱人。
请你善待那些孩子们,就像善待我们未曾拥有的孩子一样。
永远爱你的, 颜柠”
16
傅铭紧紧攥着信纸,无声的泪水滚落。
“她有没有痛苦?”他哽咽着问。
顾晚摇头:“最后的时候她一直在昏迷中,很平静的走了。”
傅铭抬起头,看着蓝天白云,仿佛能看到颜柠正在云端俯视着他。
“她就这么狠心?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。”他问顾晚。
顾晚被气笑了:“她本来还能撑半个月,你那个小三的药加重了她的病情,另外我在医院给你打了无数的电话,你一个也没接。”
傅铭怔住了,拿出手机核对,的确在某天有顾晚的几十个未接来电,但是通知被人已读了,所以没有提醒。
后知后觉的想起,那天晚上他在皇冠会所庆祝,柳希希一直拿着他的手机自拍,而他只顾着喝酒,任由她摆弄。
一切都清楚了。
柳希希不仅下药加重了颜柠的病情,还故意屏蔽了顾晚的来电,让他错过了与颜柠最后相见的机会。
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全部力气,跪坐在墓碑前,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。
“颜柠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......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“你知道吗?我一直在找对手找爱人,却始终没看清,这两个人其实都是你。”
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离别,眼神变得空洞,开始抱着墓碑自言自语。
午后,顾晚先行离开,留下傅铭一人继续与颜柠“对话”。
傍晚时分,公墓管理员不得不提醒他已经到了闭园时间。
傅铭恍惚的站起身,双腿因长时间跪坐而麻木不堪。
回到车上,他的眼神已经从悲痛变成了冰冷的决绝。
此时,柳希希正在豪华公寓的沙发上翻看着时尚杂志,虽然被傅铭赶了出来,但是她并不担心。
电视上正在播放傅铭在记者发布会上的真情告白,她嗤笑一声,随手关掉了电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