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钰菱看着司晟江虔诚看着程娴的目光,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狼狈得可笑!
她攥紧了手,对程娴说:“你承认了就好,我现在就找警察来,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!”
程娴神情一变,捂着肚子啜泣道。
“弟妹,你要是铁了心不肯原谅我,那我跟你下跪行吗?”
她说着,双膝一软就要朝姜钰菱跪下。
司晟江眸光一紧,连忙拦住她:“你别动了胎气!”
他面色阴沉地看向姜钰菱,眼里只剩下埋怨。
“我们都说了,不会再送你去精神卫生院,你怎么还抓着不放?”
“姜钰菱,你也是做过母亲的,怎么能这么冷血?是不是你自己孩子死了,就要把别人的孩子也弄掉?”
这话仿佛一把刀,狠狠刺进姜钰菱最痛的伤口。
她凄然一笑,点了点头,平静地开口。
“是,所以你把她看好了!再招惹我,我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!”
她眼里都是崩溃后的绝望,笑得如同索命的鬼:“反正你们都说我已经疯了,谁跟疯子计较呢?”
程娴装出的可怜模样顿时僵住,这回是实实在在被吓得脸色一白。
司晟江看着姜钰菱,心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,指责的话也再说不出口。
他护住程娴,对她好声好气地说:“我先带阿娴回去,你自己冷静一下。”
“我们不会再说你是疯子,你是正常人,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的,好好掂量清楚!”
说完,他连忙带着程娴走了。
姜钰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渐渐笑了起来。
笑得弯了腰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原来为了程娴,他也会害怕,也能明辨是非啊!
周围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。
姜钰菱发泄了情绪,擦去泪水,顶着周围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大步离开。
程娴被吓到,之后几天没敢再惹姜钰菱。
司晟江忙着看护程娴,也没再来找她。
姜钰菱自顾自地每天早出晚归,完成尧尧的遗愿。
尧尧想去省城的游乐场,她独自去了一趟。
尧尧没来得及过的六岁生日,她买了蛋糕插上蜡烛,在墓碑前和他一起过了。
尧尧趴在橱窗看过的玩具、想吃的巧克力、想看的漫画书,她都一一买来,放进行李箱……
到离开的前一天,尧尧的本子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。
那是他在司晟江死讯传来以后写的,只有短短四个字:
他最后的心愿,是希望姜钰菱开心。
姜钰菱闭上酸涩的眼,将心愿本抱在怀里,仿佛最后一次抱住尧尧瘦弱的身体。
“尧尧,能成为你的妈妈,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……”
最后一个愿望,姜钰菱要用自己的离开去完成。
第二天一早,她就收好了行李准备离开。
刚打开门,就看到了正在做早饭的司晟江。
他没穿军装,浅色的家居服衬得他格外温润秀气,配上唇边温柔的笑,让姜钰菱一怔。
司晟江和司越泽,越来越像了。
姜钰菱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,直接朝门口走去。
司晟江却看到她的行李箱,皱着眉头出来:“你去哪?”
姜钰菱淡淡道:“你管不着。”
司晟江看着她冷淡的神情,以为她还在为警局的事生气,叹了口气说。
“抱歉,之前的事委屈了你。你放心,阿娴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,等孩子生出来,一切就结束了。”
“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,也会补偿你!”
“真相?”
姜钰菱看着司晟江眼里隐隐的柔情,心里毫无波澜,甚至觉得好笑。
“真相是我丈夫牺牲,儿子去世,我自己也成了疯子。但这些跟你有关吗?你有什么好补偿我的?”
司晟江听着姜钰菱讥讽的话,一时哑然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,似乎想说什么。
屋中忽然传来程娴痛苦的叫喊:“越泽,我肚子好痛,好像羊水破了!我要生了!”
司晟江神色一变,只留下一句:“你在家等我,等阿娴生完,我再和你解释!”
说完他就冲进屋,抱着程娴上了车,一路疾驰去往卫生院。
姜钰菱看着车辆远去,轻声开口。
“司晟江,你就做一辈子司越泽吧,我和尧尧都跟你没关系了。”
说完,她最后看了一眼尧尧坟墓的方向,提着行李箱大步离开。
火车站里,开往深市的火车徐徐远去,载着姜钰菱,再没停留。